《太阳系之幻影危机》 

 CRISIS OF SOLAR SYSTEM

        --the future was changed at the moment

         --epic of human living and battling in solar system

第1章 调查  

      investigation

舷窗之外就是这个星系最壮观的图景，一束巨大的蓝色光柱，打在了Z8601的转发镜上，光柱只是起到标识指引的作用，被光柱包裹着的是来自上游转送站的能量束。Z8601号能量转送站的站长伫立在窗前，欣赏着也检查着这个转送站的工作情况，这是他每一天工作的起点，自从上一次停机检修以来，Z8601已经度过了1200多个平稳运行的火星日。

“这次登站，可是我太空值班时间最长的一次了。”站长心里想着。

站长转过身，扫视了一眼信息墙，若干个分割屏幕上，显示的设备运行参数和图表都很正常。其中最大的一块屏幕上显示着，Z8601接收到的能量分成了5份，平稳地投送给遥远太空中的5个下游能量转送站。这是人类建设过的最精确、最辉煌的工程艺术杰作，而他负责的这个转送站，就是整个“木星号”能量输送系统的一个基本单元，太阳系中无数这样的能量节点，将整个太阳系人类连接在了一起，有了能量就有了一切。虽然Z8601只是这片太空区域里的一个能量输送支路，却也是支撑着下游设施乃至人们生存的一个基础节点。

Z8601站外一个巡检飞船，正围绕着转送站缓慢飞行，从外部检查着站点的运行情况，以及外空间的环境状况。巨大的莲花状构造的转发镜，将能量束分支后射向远方，这一支支的能量束，就像人身体中微细的血管一样，默默地载送着生命力量和人类未来。

这时，控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“嘟，嘟”的警报声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站长问道。

站长疾步奔到，发出警报的系统控制台前。

“转换系统过载了…”控制台前的工作人员说。

“转换指数多少？”

“11.2。”

“核心温度？”

“2980。”

其他系统也发生了关联警报，控制大厅里警报灯光随处而起，警报声一波压过另一波，工作人员手忙脚乱。站长抬头望向中央信息墙，几乎所有的参数，所有的系统都在闪烁报警。

突然“嗒，嗒，嗒…”几声，大厅里各种高速运转的声响降了下来，各块屏幕逐次熄灭，中央信息墙闪了一下也随后熄灭，整个大厅静了下来，一切都停了…

“系统宕机了。”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道。

有人尝试拨弄着开关，但系统没有响应。

站长冲到舷窗前，能量束的蓝光已完全消失，不管是入射的还是发出的。窗外只有死寂黑漆的太空背景，挂嵌着乱糟糟随机的星光，宇宙塌缩了吗。别说是这么严重的宕机，就是预防性的系统降级运行，也只是在多年前遇到过一次，在科技已经高度可靠、足够精确的今天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崩溃性故障，这怎么可能呢？

“嘀，嘀…”系统又启动了，各个系统逐个启动了。

舷窗外的蓝色光柱又恢复了，但似乎并不是正常负载状态。

所有人面面相觑。

“是后备系统吗？”

“不是，是主系统！”

“是谁启动的？”

“不知道，主系统又启动了。”

“怎么启动的？”

“不知道！”

“嘟，嘟，嘟…”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。

中央信息屏上闪烁的红框，提示系统核心温度为“3200”，还在迅速攀升。

转换指数为“10.5”，还在降低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系统异常，完全异常了…”

“温度 3600 …”

“指数 9.0 …”

“温度 4000 …”

“指数 8.0 …”

“关闭系统！关闭系统！”

“无法关闭！无法关闭！系统没有响应！”

“温度4500 …”

“弃站，弃站，我命令现在弃站，总部，总部，Z8601号全体站员紧急弃站…”

站长启动了紧急逃生程序，大家往逃逸连接舱疾速奔去，整个通道上各种设施都在报警。

当人们抵达逃逸连接舱，准备释放逃生艇时发现，所有的逃生艇全都无法启动释放，逃生艇根本就没有响应，整个Z8601上的所有设施全出问题了，一切都无法控制了。

   唯一从Z8601上逃逸出来的，只有一串编码信号，记录着最后时刻的一些系统信息，和人们曾发出的求救呐喊。Z8601爆炸解体了，留在浩瀚太空里的，除了那无数飞散的碎片，只有这一串信号是有序完整，没有被破坏的。这一串信号穿越太空，一路几经辗转，承载着人们的疑问和留恋，最终抵达了火星。

西勒市是火星最古老的城市之一，虽然不大，却因为是“木星号”管理局的所在地，而赫赫有名。开始建设西勒市的时候，还没有完整强大的火星人工磁场保护人们免于宇宙射线的伤害，因此西勒市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下城市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管道、隧道，将庞大绵延的地下建筑和各种设施连接成了一个整体。

西勒市民心中的城市标志，是环形广场，位于广场中心的是“木星号”管理局大楼，好似木星光环的步行街道一圈圈的延伸连接到周边的建筑，各种各样的交通器则在“光环”下方的空间穿梭往来。

步行通道里迪泰不急不慢地走着，微微仰着头，却掩不住多年的习惯随时扫视着四周，他是“木星号”管理局的调查员，要去会见局长。迪泰推开通道大门，踏进光环广场，一眼就览尽了管理局大楼，就像他一眼看出盘子里的蛋不咋的一样，他不喜欢这里，管理局的一切都太程序化太枯燥。如果不是多年前那次负伤的话，他现在还能跟弟兄们在一起。

那一次是他们特种任务战斗分队，在小行星区执行临时任务，对一条入境通道进行拦截检查。当时，待查飞船对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非常意外和紧张，他们正在对一艘飞船进行身份核实的时候，后面两艘货船突然开火，强行撞卡通过。迪泰驾驶武装艇追击，闯关的货船改装了重型武器，缠斗的过程中，迪泰的武装艇坠毁，迪泰则脑部严重受伤。经过脑外科手术和修养，迪泰虽然完全恢复了体能和战斗力，但上级还是让他戴着奖章退役了。后来就调入了“木星号”管理局。迪泰虽然从此远离了战斗危险，但也离开了那些背靠背相互依靠的弟兄们，管理局冷漠繁琐的一切和安逸平淡的生活，让他觉得并不属于这里。

迪泰在街上走着，回想起从前的日子，他下意识地挽起左手袖子，启动了系在左手臂上的通讯器。这个通讯器，除了可以随时连接网络、访问系统资源外，还可以感知反馈身体的微小动作、投影虚拟画面，并以此来连接控制各种设备甚至飞船。他的手指点动了几下，在左前方投影了一个虚拟的小型控制面板，他握住面板上的手柄轻轻摇动着，仿佛正连接控制着他的战船，舷窗之外的世界是一个神秘未知的星球，而他肩负的使命其实只有一个，就是带领弟兄们平安的回来…

迪泰拨动了一个开关，关闭了虚拟面板，他已进入管理局的大厅。

大厅一侧是关于“木星”号系统的历史展示，从最早地族科学家建立木星开发理论，到初步利用木星能源建立火星人工磁场，后来火族科学家开发第一代能量输送系统，并因此揭开了人类开发太阳系的高潮，到随后火族、地族多年战争使“木星”号系统建设进入低谷期，到火族、地族联合开发建设第二代能量输送系统，也就是目前正在运行使用的整个“木星”号系统。“木星”号系统的发展过程，就是人类开发太阳系的过程。“木星”号系统影响和左右着太阳系历史的方方面面，从能源的角度说，“木星”号就是人类的一切。

迪泰穿过大厅，乘坐电梯，到达楼层，报明身份，稍事等待，进入办公室，局长已经在等他了。稍作问候完，局长就投影了一个信息墙，显示Z8601号能量转送站的相关信息。

“迪泰，最近我们有一个转送站，发生意外… 爆炸了。”局长直接进入主题。

“它被攻击了吗？”迪泰交叉了一下手臂问道。

“你是指火力攻击吗，没有，但它的控制系统异常了，至于是否网络攻击，目前还没有证据。”局长答道。

迪泰又问：“它的站员呢？”

局长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无一逃脱。”

“是自然事故吗？或是什么星际事件？”

“按科学院的星际监测数据，最近没有这类情况。”

“有一个奇怪的地方，在Z8601发回来的编码数据里，有一部分数据包非常奇怪。”局长将编码数据的信息打在了信息墙上，继续说道。“这些数据包的数据内容，我们无法解码，就是说，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。”

“科学院的人有办法吗？”迪泰问道。

“通报给他们了，还没有答复。”

局长切换了信息墙上的画面，显示了一幅复杂的网络路径图，说：“更奇怪的是，这些数据包最终都被转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，这里…”局长用手指着西勒市地图上的一个位置。

“不会是管理局的地盘吧？”迪泰疑惑地问道。

“不是。这是养护中心在西区的一个分点。”

“会不会是其他单位的保密地点？”

“不是。”局长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，喃喃道：“这个养护中心… 是巧合吗？”

“十几火星年前，科学院有一对夫妇。”局长投影了一些相关资料，继续说道：“这两人，菲利普和米兰，都是能量输送系统的科学家，在家中，菲利普被绑架了，米兰在事件中死了。”

迪泰问道：“是地族干的吗？”

“地族没有承认。菲利普和米兰，有一个女儿，叫费琏，费琏的男朋友哈肯，也在这次事件中死了，只有费琏幸存。现在，费琏就在西勒市…”局长的手指戳着地图说道。

“就在这个养护中心？”迪泰惊讶地应道。

局长点了点头。

“费琏的男朋友，哈肯，地族人，是个黑客，曾试图侵入‘木星号’外围网络，并不排除哈肯是地族卧底的可能。”

“费琏还有亲人吗？”

“她跟哈肯有一个孩子，卡尔曼，也住在附近，在养护中心工作。”

迪泰在信息墙上操作着，查看着费琏的资料。

“迪泰，”局长望着迪泰说道：“我想让你调查这个案子。这个费琏，有严重幻觉，是一种神经疾病。”

迪泰接下了这个任务，和一个网络地址及密码，相关的资料全在上面，用他的通讯器就可以访问。

离开管理局的一路上，迪泰回想着照片中费琏那张脆弱无神、病兮兮的脸，无法想象她竟然会是一个身负秘密和疑团的女人。

迪泰回到家中调出资料了解到，菲利普和米兰夫妇都是“木星”号系统关联学科的科学家，他们经历过火族和地族的战争，米兰在一次战斗中辐射负伤，费琏是菲利普夫妇唯一的孩子，也许是因为米兰曾受到辐射的原因，费琏天生就有幻觉症；至于哈肯，在地球的公开工作是生物系统分析员，但有确凿证据表明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黑客，他来到火星的目的就是“木星”号，他是菲利普绑架事件关键却中断了的线索，他没能看到他的孩子卡尔曼的降生，他甚至并不知道跟费琏有这个孩子，目前卡尔曼陪伴着费琏生活。

看着这些资料，迪泰觉得费琏完全是一个被动角色，除了那段与哈肯短暂的故事，她的生活非常平淡，关于她自己基本就没有什么事情，但她又偏偏像个漩涡似的，各种事件围绕着她发生；不过，也许真正的漩涡中心是菲利普，也许他还遗留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费琏身上。

次日，迪泰整理好行装，准备前往费琏的养护中心。他用通讯器连接上自己的交通车，车自身和四周环境的状况都投影在了他的面前，迪泰遥控着，将他的车从车库里开到他的房子前。迪泰进入交通车，启动悬浮引擎，出发，上了支线，又上了城市干线，加入了一条交通队列，由线路中控系统引导控制着他所在的这一长列交通车，前往西勒市西区。

交通车在车辆隧道里，疾速前行着，隧道旁不时闪过通往其他线路的岔口。车辆隧道的外侧，设有泊台，通常连接着步行道，通往生活区。明媚的人工阳光从生活区的天花层撒下来，照在间隔培植的小片树林和湖泊上。迪泰的交通车在一片生活区的边缘停了下来，这一带建筑没有那么密集，大片的开阔空间似乎放缓了人们的脚步。

迪泰用通讯器连接上了这一带的数据网络，使用他调查员的授权，查阅了一些社区资料。他很快查询到费琏的一些生活数据，最近支付了一些什么费用，参加了什么活动，申请了什么服务。迪泰发现费琏今天有一个心理治疗，就在社区诊所。迪泰决定，就从这个机会开始调查费琏。迪泰查询了这个诊所的记录，发现今天接诊费琏的医生是塞尔。

迪泰来到社区诊所，说要找塞尔医生，别人告诉他，塞尔的诊室就在走廊的尽头。

“你好！请问是塞尔医生吗？”迪泰敲开门，问候道。

“你好，你找我有事吗？”塞尔是个优雅的女士。

“我是调查员迪泰，想了解你的一个病人，哦，这是我的证件。”

塞尔接过迪泰的证件，仔细看了看还给了他，问道：“你想了解谁？”

“是不是有个费琏，她今天过来治疗吗？”

“是，她今天过来。你想怎么了解，如果你想要她的诊疗资料，是不能提供的。”

“我只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，跟她单独聊一聊，不需要她的资料。”

塞尔考虑了一下，答道：“给你安排在治疗结束之后吧？”

“好吧，另外，你就对她说，我是迪泰医生，行吗？”

“到时我叫你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借着等待的工夫，迪泰从诊所出来，驾着交通车四处转了转。

迪泰发现，这一带有许多从前的工业遗留痕迹，随处可见复杂的隧道和直达地表的竖井，从前这里一定有许多大型的工业设施，通过管线相互连接一直绵延到火星表面。这片生活区应该是从工业区改造的，包括这座养护中心和配套设施，应该都是后来才建设的。

回到诊所后，在塞尔的办公室里，迪泰见到了费琏。

躺在诊椅上，费琏就像一只孤独憔悴的老猫，她今年的火星历年龄25岁，相当于地球历48岁，病痛使她看起来要老于她的年龄。

费琏睁开双眼，喃喃道：“塞尔医生…”

“你好，费琏，我是迪泰医生…”

费琏从刚才的治疗中恢复过来，稍微精神了些，仔细看了看迪泰，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
“我是迪泰医生，我和我的同事，正在研究一种治疗幻觉症的方法，想得到你的帮助。”

“我怎么帮你，让你们把我拆开了研究吗？”

“费女士，你真会开玩笑。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幻觉类型和情况，如果塞尔医生和你同意的话，再逐步试用我们的方法给你治疗。”

“又是一种方法。”

迪泰一边交谈着，一边悄悄启动了他的通讯器，开始扫描工作模式。

“你近来感觉好吗？”

“不好，这几年我的幻觉加重了，最近就更不好了。”

“怎样不好？”

“最近，一发作起来，昏迷更严重，整个感觉很陌生，似乎跟从前不一样。”

迪泰的通讯器显示，费琏身上不时有信号发出，奇怪，怎么会有信号，从哪里发出的。但是通讯器的功能有限，无法进行更准确的分析。他只能一会儿走过来，一会儿走过去，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费琏。

迪泰发现，费琏戴着一条项链，结合通讯器的分析，他相信应该是那条项链发出的信号。

“你的项链，真好看。”

“这条项链…是哈肯和我的信物。”

“哈肯，是…你丈夫吗？”

“哈肯…他已经死了。他答应我的诺言还没有兑现。”

“什么诺言？”

“我没去过地球，他答应我，带我一起去看地球的大海，大海…”

“你现在一个人吗？”

“我的儿子卡尔曼，不时过来看我。”

“你可以让卡尔曼带你去地球。”

“…”

“卡尔曼去过地球吗？”

“没有… 他近来也有幻觉。”

“就像你似的？”

“不，他偶尔发作，但他似乎可以感应到我的幻觉。”

“是在同时幻觉的时候感应到的吗？”

“说不清，我们确实同时发作过。”

“他的幻觉严重吗？”

“不，他的幻觉比较完整，更像是做梦。”

“塞尔医生给他治疗过吗？”

“治过。”

“你想让我给卡尔曼也看看吗？”

“行。”

费琏离开诊所，回家的路上她感到有点恍惚，不经意间搅动了她封存心中的过往。她站在步行通道旁，向下望去，这座城市在她看来，这么多年了，从来都没有改变那副神秘未知的模样，而她依然跟从前一样迷茫，一样无助。远远的街边，哈肯的影子不时闪现，她伸出手去想要触碰，却总不可及。

她伏在栏杆上，闭上眼睛，想起哈肯曾经就这样，陪伴在她的身边，对她说过那些话语，他的温暖与力量，还有那些美妙的憧憬，一切都历历在目。当她一睁开双眼，所有的美好就像梦一样退去，只剩这陌生的街道和她孑然孤单的身影。

费琏低头看着胸前的项链，用手指轻轻捻动着它的坠子，偌大的世界，只有它还依然真实不曾改变，记录着他们的誓言和过去，陪伴她直到永远。

次日，按照约定的时间，迪泰准时出现了。费琏打开家门，请迪泰进来。

费琏的住处不大，只有三四间房，迪泰连同在外围、走廊、屋里，悄悄释放了一些微型探测器，它们都跟迪泰的通讯器相连接，自动在设定的区域巡逻飞行，执行探测扫描任务。为了检查费琏身上发出的信号，迪泰还带来了专门的检查仪器。

“迪泰医生，你好。”

“费琏，你好。今天我给你作一个全面检查，完了后下一步再确定治疗方案，好吧。”

“好。你先给我检查吧，卡尔曼一会儿才过来。”

费琏在她的悬浮躺椅上躺好，迪泰在费琏身边安放好检查仪器，再将它们跟自己的通讯器连接上。迪泰在一个虚拟面板上，调整躺椅的角度状态，启动检查仪器以及各种传感器，将它们逐项设置好。很快就有一些数据出来了。

迪泰发现，费琏身上除了项链发出神秘的信号外，她的大脑中也有微弱的信号发出，但这些信号的内容，他无法解码分析。

“费琏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还好，我的检查都有结果了吗？”

“你身体各方面都很好。嗯，你从前做过脑部手术吗？”

“是的，在我还小的时候，为了抑制我的幻觉，医生给我脑中植入了一个人造神经组织。”

“效果好吗？”

“印象中，适应它我花了很长时间。它对我很重要，在这之前，我几乎没有什么记忆。但这几年，我的感觉不好。”

“记忆不好了吗？”

“不是，不一样。”

猛然间，迪泰意识到，费琏是一个顽强的人，费琏对于生命的那种力量，让他感动。

迪泰正在查看费琏的身体数据，突然，通讯器给他发出了警报，有人进入了这栋建筑。迪泰背过费琏，悄悄调出微型探测器传回的画面，他一看，是卡尔曼来了。迪泰关闭了报警，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工作。

卡尔曼来到屋外敲门，费琏让迪泰帮忙开了门。

“卡尔曼，你好，我是迪泰医生。”

“你好。”卡尔曼是个充满活力的敏锐的小伙。

“今天我过来给费琏做个检查，”迪泰一面打量着卡尔曼，一面说道：“费琏说你也有幻觉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给你也一起检查下吧。”

“就像这样？”卡尔曼围绕着躺椅中的费琏左右看了看。

“卡尔曼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幻觉的？”

“我小的时候就曾有过，不单是现在。但我的跟费琏不一样。”

“怎么不一样？”

“至少… 我的轻得多。”

卡尔曼自己另外拉了张悬浮躺椅过来，和费琏并排挨着，拉了拉衣服躺下了。

迪泰发现，原来卡尔曼是装了永久呼吸器的。因为火星大气的氧气浓度和气压都比地球低，地族人和一部分拥有地族血缘的火族人，需要呼吸器的帮助，才能在火星大气中正常呼吸。这些人如果能取得火族有限的移民权，就可以进行基因治疗，那么从他们的后代开始，天生就能适应火星大气，从而永远摆脱呼吸器。

而卡尔曼的父亲哈肯，是地族人，也没有进行过基因治疗，所以卡尔曼也带上了这么个呼吸器。

“卡尔曼，你是怎么能感应到你母亲的幻觉的？”

“准确的说，不是她的幻觉，更像是她的想法。”

“也许是因为你了解她，然后你自己猜出来的。”

“有时我从幻觉中醒来，就突然知道了。”

“在梦中知道的？”

“不是梦，跟梦不一样。”

     突然，迪泰发现费琏项链发出的信号有些跳动，就像受到了干扰似的。费琏的身体数据显示，她产生幻觉了，很快，卡尔曼也进入了幻觉。迪泰赶忙操作着虚拟面板，分析搜集到的数据，这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机会，太巧了。

（未完待续）